1955年3月初闻喜,京城的春寒尚在,中央军委大楼灯火通明,关于新设南京军区司令员的名单迟迟没有定稿,走廊里不时传出低声议论。外界猜得热闹,有人甚至把候选人名单写在小纸条上传看——四位三野兵团司令陈士榘、宋时轮、叶飞、王建安赫然在列。
南京军区肩负的任务不轻:江苏、浙江、安徽、江西、福建外加上海,这片区域沿海与内陆并存,工业与农业交错,战略地位与北京军区几乎等量齐观。老部队多出自三野,因此“司令还是三野的人来挑”几乎成了默认共识。
3月14日,周总理与彭德怀联名发布任命电报,名字映入众人眼帘——许世友。会场静了一拍,有人下意识嘟囔:“这下可换成山东大刀上台了。”许世友粗犷、不善言辞,在不少同僚眼里是“不读书的大老粗”,可电报字斟句酌,没有回旋余地。
为何不是陈毅或粟裕?其实两人早被排除。前年,陈毅奉调国务院,兼管外交;粟裕进总参,统筹全军作战筹划。这对老搭档一个盯外事,一个看全局,离不开岗位。再看兵团四帅:陈士榘抓工程兵,水库、机场、坑道样样离不开;叶飞兼福建省委书记,东南前哨要他坐镇;宋时轮正在西南整训,王建安则因旧伤复发正疗养。表面是岗位安排,深层却涉及“山头”二字。
六大军区拆为十二大军区后,主席反复强调调防、轮换,目的就是打碎固定人脉链。三野本就是团结又好斗的部队闻喜,若再把老兵团司令推上南京军区头把交椅,战时固然顺畅,和平时期却可能尾大不掉。把许世友空降过去,等于从组织结构上做了一道保险。
许世友真的“粗”吗?细查简历,他15岁入红四方面军,转战川陕,拳脚硬,脾气硬,指挥也硬。济南战役前夕,他跛着伤腿给前线打电话:“给我三天,我拿下济南。”结果只用两天半。此役后,毛主席拍电报赞其“虎将”,可谓知根知底。更巧的是,三野不少主力前身也是红四方面军,许世友与他们虽分合多次,却始终有老红军那层血缘,陌生又熟悉,镇得住。
延安时期的插曲更让主席放心。1937年,许世友因口无遮拦被张国焘手下一纸命令扣押,甚至有人提议枪决。毛主席出面保下,“此人粗有余,忠亦足”,八个字定性。一念之恩,许世友记了大半生。后来遇事他总说:“主席的话,就是军令。”这种朴直的感情,在复杂局面里格外珍贵。
宣布任命后一周,他带着警卫连南下,第一站不是军区机关,而是驻苏北的原三纵营房。他站在操场中间,大嗓门一句:“我是许世友,你们谁不认识我?”操场先愣后笑,气氛一下子活了。在南京军区挂牌之初,许世友坚持跑遍区域内所有主力师团,不管海防要塞还是山区哨所,皆照到。兵心安,指挥链才稳。
值得一提的是,海峡对岸当时炮声仍在,东南沿海渔港频遭渗透。许世友上任不久,就拍板成立舟嵊警备区,并亲临演习。一次夜间登陆推演结束,他在指挥所外拎着茶缸对参谋说:“脱鞋下海,比地图直观。”第二天清早,他真把师团主官全拉到滩头踩水看潮,艰苦而实用的作风延续下来,为后来一系列海防工程奠定基础。
在许世友任内,南京军区与华东各省省委沟通频繁,却始终保持“军队不干预地方一把手”的底线。十年特殊时期,外部风浪不断,军区内部依旧按条令开会、点名、操课。有人劝他“表个态”,他一句“军人只能听中央”挡了回去。事实证明,这样的态度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冲突。
1973年,许世友调任广州军区,他和幕僚收拾行李那晚,有护士提醒他腿伤要静养。他摆手:“腿不听话,脑子得清醒。”一句玩笑却道出他的行事风格——简单直接,绝不含糊。选将如用刀,刃口锋利更需柄牢。毛主席当年绕过四大兵团司令,把刀柄放到许世友手里,看中的正是这份硬朗与纯粹。
南京军区后来培养出多位院校教头、技术兵种专家,与55年的用人选择不无关系。许世友不爱写文章,却乐意批经费办军校;不擅长外交辞令,却能让海防工事按期落地。粗线条背后,是知己知彼的精准。回看名单公布那一刻的惊讶,再看十八年后的答卷,军事史上的一次“反手”显得颇有深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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